司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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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圆时分满地嚎

#原本应该要中秋发的,不过今天也没关系

#兽化病症注意

# @37个listen 吃粮!

《正文》

满月时分前,怪病悄悄的在人群中扩散。

首先会出现的症状都很类似,怕热,怕噪音,而且极端的无法隐藏情绪,焦躁,可能会多出某些动物特征,在不信任的空间会不安暴躁。

第二步会出现的症状因人而异,可能会指甲延伸,可能是颅骨变形,也有可能全身长出一层与发色相同的毛皮——

第三步,也就是最后一步,如果这个人没有即时得到帮助,可能这个人会完全无法再回复人形。

这种新型病名被戏称为「狼化症」。

「嗷嗷祖玛呜~~~~」

「闭嘴,雷德。」

工作中的祖玛因为不堪其扰喝斥,雷德委委屈屈的闭上嘴,坐在落地窗前面捂着嘴不敢再出声。

一开始不知道是谁开始发病的,也不知道是谁在潜伏期来到公共场所又没有做防护措施,现在所有当时经过那个地点(商场)的人,都被政府通知并列入了保护管制名单,也有人因为病情恶化直接住进了公立医院中隔离治疗。

雷德只是碰巧被感染的人之一,同样状况的人还有上百名无辜群众,但不是所有人都像雷德这样,在初期症状出现时就被发现又即时控制。

狼化症初期症状虽然畏光,但能够从初期就抑制症状恶化的却正是曝晒在阳光下。这也是为什么雷德会暂住在祖玛家里,接受照顾和控制病情。毕竟「狼化症」其中一项可控制因素,就是让患者待在能够信任的人事物附近或空间之中,不只利于控制,甚至还能有好转机率。

「呜~~~」

「雷德,别对着窗外,邻居会抗议。」

「好……呜~~」

每天雷德除了服药、晒太阳,最热衷的就是黏着祖玛到处移动,就是趴在一边玩手机、看书一整天也完全没有问题,除了嚎叫跟过度依赖,雷德几乎就像是正常人一样……如果他没有长出耳朵尾巴的话,祖玛根本就不知道雷德其实持续在恶化。

「确实是恶化了,不过应该不是药物的事情,毕竟每天的自主疗程都没少,这可能接近心理问题。」医生让雷德张开嘴巴,用冰棒棍压下他的舌腹检查口腔,又仔细用反光镜查看他已经变化的犬齿。「这还要麻烦两位找找,到底是什么事情导致症状恶化……小哥你实在太不像得到狼化症的人了。」

「好的,我们会再注意。」祖玛起身平静的跟医师道谢,随即握着雷德的手腕离开诊间。

雷德被握住手腕时小声的「祖玛……」也被关门声和诊间外不少同样症状患者的杂音淹没,只能跟着她有些快的脚步亦步亦趋,然后看着没有回头的她被帽子压住的发丝,慢慢把自己想说的话都吞回去。

他一直在麻烦祖玛,可是祖玛又有什么义务帮助自己?是因为自己的拜托?还是因为他们是工作伙伴?

他病发过后无法独自完成的工作,目前都累积在祖玛手头上,这等于祖玛不止无偿的照顾病发的自己,同时又扛下了两人份的工作。

雷德更加沉默了,总是悄悄的把嚎叫冲动压抑在喉间,咕噜咕噜的无意识在阳光下一边翻书、一边用指甲刮着磁砖缝隙的硬水泥,累了就趴着瞌睡,只有夜晚气温凉快的时候才会凑近祖玛,帮着忙碌一整天的祖玛捏捏肩膀,或是从椅子侧边把腿穿过椅脚,然后揽着她柔软却充满爆发力的腰把脸靠在她大腿上。

听觉更加敏锐,雷德听得见祖玛疲惫绵长的呼气声,也能听见自己骨骼传来不断变形的劈哩啪啦的声响,然后是因为情感所以影响的心跳。有时候他希望自己的病症再来得慢一点,再慢一点,自己也许就能好起来,甚至连得到狼化症都不会,但如果没有得到这种病症,他也根本没有可能在最接近祖玛的地方、一抬眼就可以看着她的机会。也许……

是时候减少祖玛的负担了。

雷德暗自下定决心,但仍然默不作声。

渐渐的,原本挺直的背脊弯下去,然后四肢肤色开始加深,趾骨变形。

白天的睡意更加无法逃脱,即使是睡在阳光下。狼化症没有让雷德讨厌阳光,相反的,阳光一直都在他的享受范围之内,像是睡眠时间暖融融的羽绒被毯,又或是冷血动物腹下垫上的增温垫片。

祖玛发觉的时候,雷德正在阳光下静静的打盹,像是没有丝毫芥蒂的家犬在人前恣意。从前她就觉得雷德给人有种大型犬的感觉,但这次是真的变成大型犬的基因源头——也就是灰狼。这一点都不是称赞,也不是女孩子对于男人的分类,而是真的在进行着。

万一他的心结都没找到呢?或是雷德不肯说呢?他完全狼化以后,据说仍然保持着人的意识,却再也无法恢复人形,那么应该要让他在哪里继续生活下去,才不会被歧视或发现真实身份而自卑?

想到自己以务农为生的老家,祖玛轻轻的叹气,又伸手摸摸搂着自己腰间的雷德的头发和耳朵,继续在电脑前忙碌,思考着哪天应该要跟家里说一声了。

也就这么忙着,想着,然后祖玛不自觉的趴在桌面上睡着,洗干净的发丝从手臂和桌面之间垂落下来,电脑也随之进入待机画面。

「祖玛?」

雷德小声的喊着人,再三确定祖玛真的睡着以后,雷德缓缓的才起身,将祖玛靠在肩上准备把人抱回寝室休息。可就在雷德准备挺直背脊和双腿想要施力,突然间他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办法以安全的姿势抱着祖玛回房,甚至因为身体构造的改变,连抱起她都有困难,更不用说抱着她安全的回到房间。

轻轻松开手,雷德这才正视自己已经无法正常抓取东西的手掌,接着用大衣盖住祖玛肩头,从她身边退开。

他,已经没办法抱起祖玛了。

那一夜雷德的症状迅速恶化,几乎是肉眼可见。祖玛一觉醒来看见的就是趴在落地窗前的雷德,原本劲瘦的躯体已经完全变形,脊椎反着地心引力弓起,四肢也没了直立生物的线条,逐渐折出适应着地的关节角度 。

「雷德……?」

身上套着宽大棉T的雷德没有回头。他也不会回头,也拒绝用自己的声带再发出半点声音。

他已经不会说话了。

「雷德,我们去医院。」祖玛顾不得工作,迅速的换上外出服,拿着钥匙手机走到落地窗前把意兴阑珊的雷德半推半拉的抱着站起来,雷德却轻轻扭身以四肢着地,沉默的跟祖玛走出家门。

同一社区的住户猛然看见雷德都远远退开,怕他传染,怕他攻击,有的小孩甚至因为大人的动作频频而哭出来。几周前雷德还能逗着玩的小孩子不认得他,亲切问候的老人家避开他,而原本和颜悦色的住户都因为对狼的恐惧而四散。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一直以为雷德这么身强体壮的人应该可以好起来,但他却在这里遭受众人的排斥、厌恶,而做不到亲口反驳,甚至于挺直腰背的走过都没办法。

恍惚间,祖玛好像隐约听到一句轻飘飘的「十分抱歉,真的无能为力」,还有医生已经麻木的眼神。

她多久没有听到雷德喊着「祖玛祖玛」,然后看他飞奔过来的样子?

可是雷德已经被确诊无法再开口说话,他像掠食者一样沉默寂静,不会曝露弱点,也不会暴露悲伤,更不会再像曾经一样透露出对于任何事情的喜爱。

他喜欢挂在嘴上的「祖玛,我喜欢妳!超级喜欢妳哦!」也变成过去式。

可为什么她觉得难受。

「雷德,你为什么不说?」轻轻抚摸副驾驶座上,雷德后颈的皮毛,祖玛在停车场里停车熄火以后也不下车,只是一下一下的摸着他红棕色的毛皮。「……为什么不告诉我?」

雷德盯着挡风玻璃外没有吭声。地下停车场的入口离得好远,却是唯一的光源,雷德是一直以来都是渴望阳光的,如今他却成了夜行性生物。

「……你倒是……出声啊……雷德……」

颅骨已经几乎完全变形了。尽管四肢着地时极为不舒服,雷德还是强迫让自己习惯前肢摩擦地面的疼痛,还有距离地面只有不到五十公分的高度和气味,还有人群由上往下的高傲俯视。

他尽量让自己不再睁眼时只想望着祖玛,他怕祖玛看见自己眼里的情绪,或是不甘……抑或是他对她的爱意。

他从来都是爱她的,所以他不愿意再给祖玛添加更多心理压力。祖玛喊着的「雷德」也不足以让他抛弃这个念头。

怎么办,祖玛,我爱妳。

祖玛在工作时瞌睡,做了一个悲伤的梦。

她梦到雷德静静的走了,直到她发现时地面留着勉强折叠的男性衣物,还有一些自然脱落的棕色毛发。碍于工作,她只能在忙碌之中一直寻找他可能留下的踪迹,他可能去的地方,还有所有能通报的单位,却始终都没有消息。

狼化症的患者有些选择了回归自然,却没有人能分辨哪些是狼化症患者,哪些是真的野生的狼,不时还有误伤情况发生。每次这种消息传出来,祖玛总会心神不宁,直到宣布误伤的狼到底是野生狼还是患者们,又或是被误伤的患者的身份条件,她才能因为并非是雷德而放心。

再后来祖玛休息回到老家渡假,难得挽起袖子帮着家人打理果园农务,家人也煮了一大桌菜来招待久久归家一回的祖玛。

那几天晚上睡觉时间总有人在喧哗,祖玛一开始还没注意,但直到有天夜晚有人提着手电筒和猎枪在住家附近大喊着「有狼」,又开枪,她才猛然想起什么、掀开棉被起身快速往外冲去。

她根本来不及阻止,猎枪已经击中了什么,祖玛只看见什么倒下,草丛被压出一圈空地,她不顾老家邻居的劝阻拿着手电筒跑过去,果然看见了在记忆里一直都很熟悉的红棕色毛发,还有那时候她为他系上、现在却沾满血液的领巾。

「雷德……!」扔下手电筒,祖玛跪坐在草丛之中不知所措的摀着灰狼身上被猎枪击中的伤口试图止血,终于忍不住几年来紧绷的情绪哭出来。

他为什么要出现,他为什么要在这里出现,明明知道出现在人群中会很危险的啊……!

「雷德……你为什么要过来……」

血液从指缝间持续涌出,弄脏了她的衣袖,也染红了他的皮毛。

狼无助的喘息,似乎也是知道自己没有机会再站起来,只能勉强挪动身体轻轻的靠在祖玛大腿上,抬头舔了舔她的脸颊。

眼神还是那样的温柔,像以前一样充满温柔的爱意。

「别动了雷德……我拜托你……」

这是祖玛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低声下气,也是她第一次这么不顾形象的慌乱哭泣。

「拜托你……雷德……雷德你别闭上眼睛好不好……雷德……」

「雷德…………」

她只能看着他的血流尽,而没办法来得及治疗他。

我怎么就没有想过有这么爱你。

你还没来得及亲口说出来,我也没有亲口回应啊……

雷德在前往医院的货车上走了。

祖玛感觉自己一生的眼泪都随着他的血流一起流失殆尽。

灰狼的尸首变回她曾经熟悉的那个人,不着寸缕,伤痕累累。

我说爱你来得及吗?

……如果我告诉你,我爱你,还来得及让你听见吗?

…………

………………

祖玛在巨大到真实的悲伤和疼痛之间惊醒。

落地窗前没有看见雷德,祖玛突然涌起一股才经历过的惶恐,没有穿上室内拖鞋就直接往门口玄关跑去。

雷德此时正好立起身体要用前爪开门,被祖玛奔跑的声音给吓一跳,爪下打滑并没成功开门,只能转身看向祖玛。不过他才下意识想着要怎么跟祖玛交代去意,又思考不能开口的自己还能怎么解释的时候,祖玛已经大步走过来,跪坐在地面抱紧了他的颈部,而后把脸埋在他身上的毛皮之中,一股湿热逐渐浸透。

「……?」

雷德有些不知所措,但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多做什么,只好坐下来任由祖玛抱着自己。

祖玛是不会哭的女孩子,除非是什么非常严重的事情,她绝对不会轻言掉泪。雷德垂下眼睛,轻轻的用吻部磨蹭她肩窝安慰,接着只是坐在原地等待她情绪平复下来。

他就是担心这样,否则又是为了什么才会选择她睡眠时离开呢。

「……你想要走,是吗?」

祖玛闷闷的从毛皮之间发出声音,鼻腔已经有些明显的嚣张了,她还是故作没事一般提问。

「你想要离开这里……是吗?」想到梦里灰狼濒死前柔软而人性的眼神,祖玛憋住一口气,没让声音带上更多哭腔。「你想离开我,对吧。」

可是雷德没有回答她,毕竟他已经没办法回应了。

来不及了啊,祖玛,我好爱妳的。

所以我更不能因为自私而妨碍妳啊。

不知道是不是清楚雷德想说什么,祖玛离开已经被自己哭湿的他的毛皮,拽着他的毛皮逼着他与自己直视,又不死心的再次提问。

「你的心结是什么,我都可以做到的,为什么你不跟我说?难道你还想死在猎枪下吗?还是说过着你根本无法习惯的生活?」

雷德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逃避的撇开眼神,又再一次的被祖玛拽回来。

「你知道我老家在哪,所以你要去,是吗?」

「你想离开这里?」

祖玛没忽略自己对工作的热忱,却忽略了自己应该有的情感。

「就算,我爱你……也一样吗?」

她是爱他的。

她却在这时候才彻底明了。

雷德最后没有离开,他静静的跟着祖玛回到房间,然后趴在一旁为她守夜,直到祖玛把他揽进棉被中抱着一起睡,这才舔了舔她的嘴角作罢。

也许是哭得有些累,祖玛这个晚上睡得很沉,一直到日上三竿才不知道怎么的被热醒过来,睁眼就看到一片光溜溜有肌肉的胸膛。

「??????」这胸有点熟悉……?

祖玛迷茫的摸摸这篇胸膛,然后又躺回去。

不会是雷德……吧?

嗯????

这天祖玛并没有上班。虽然她的工作是在自家完成的,只要上线登记就行,但这是祖玛工作的第三年以来第一次缺席,直到隔天才把做好的东西一个档案夹交上去。

不过因为手笔太像曾经的工作伙伴雷德,所以被上司怀疑了一把,被祖玛几句话完美的塘塞回去。

「祖玛,别打字了……」

「你倒是别给我耽误工作……」

「那妳别看电脑了,看我……我会做完的妳放心……妳别夹啊……」

「……闭嘴,雷……德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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