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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努比斯】下

#預言季嚮導×你

#光子沒有性別哦~

#也許會有其他cp的篇章,不過不知道各位有沒有發現魔法嚮導跟凜冬大姊這對神奇cp

#設定你的身高是一號,但在他身邊還是只能抬頭




【正文】


你覺得嚮導對自己是不一樣的。

說不上這是好事還是壞事,畢竟那時候嚮導輕輕的一句「神婚」還言猶在耳,然後某日夜晚守著門、自稱「大叔」的嚮導就這麼指著通往晨島的石門讓你進去。

「嚮導?」

「有些事情你必須知道,但這是邀請,你也可以選擇拒絕。」

你思考著看向雲野大門邊站立的嚮導,沒有猶豫,轉過身走進晨島大門,卻在踏進晨島海灘的下一步直接被傳送進入預言山谷。

 

深夜的山谷風很大,氣溫因為久不見天日依舊陰涼,燭火與火盆都呈現熄滅的狀態,高大的嚮導拿著白蠟燭在為所有燈盞重新點火,不緊不慢,直到全部點亮後才轉身看向微微拉緊斗篷的你。

「過來吧,冷嗎?」

「嗯。」

站在火盆邊的嚮導很高,火光被身形遮蔽後的陰影在粗糙地面拉長,又隨著火光搖曳晃動,無端帶出一種被時間洗刷後的蒼茫粗礪感。

「嚮導,你們算是活著,還是靈體?」

你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只是看著他與自己不同的膚色。對於這個問題,嚮導選擇不正面回應,只是伸手示意你跟随他。

你有些遲疑,但還是選擇把自己的手交給他,直到他大自己兩個指節的手把你輕輕搭上的四指握住為止。

「我們有光之巨鳥的恩賜,這是新生,小姑娘。」

「我不是。」

「遵循你的內心,小傢伙。」

他握住你那隻手的溫度一如當初帶著星砂似的微涼,比起暗石讓人心寒的冰涼更溫柔些,更有力量卻更溫暖。

他領你走上離地接近的浮石,又搬來一個小型火盆點燃,讓妳坐在浮石上不至於感到寒冷,接著才在你面前席地而坐。

「想必你有很多疑問,請說出來吧,大叔肯定知無不言。」

 

你讓他解釋與先靈結為伴侶是為了什麼。

你問他知不知道那些成為嚮導伴侶的人。

你問他是否見過這個國度的興衰。

你問他為什麼會知道自己。

你問他,他是否已經先見過你。

 

你再見到凜冬季出生的大姊時已經是五個日落以後。

見面時其他大佬都不在,你剛好看見她在更衣間換下了行動方便的男裝,重新整理自己的外貌髮型,以及臉上配戴的面具。

「是你啊~」她為自己戴上雙眼下有著倒三角紋式的面具以及源自雨林的中長髮型,轉頭再給你鬢髮邊戴上不知哪里取得的小白花。「我聽說了,你也是嚮導的伴侶嗎?」

「不完全是。」

「嗯?怎麼說?」

你聞言沉默一段時間,才又開口回應。

「他說,給他三十個太陽落下的時間,如果我仍舊不同意成為伴侶人選,那麼他會讓我恢復正常生活。」

你沒有錯過大姊臉上帶起的錯愕。也許被選擇要與先靈結為伴侶的人根本沒有權利拒絕,或許是沒有嚮導提出這種建議,又或是從來沒有人想要拒絕先靈的選擇。

不過你也不知道,她錯愕的是從沒有人能離開先靈的控制,尤其是有預言之力的嚮導。

「那麼他有做出什麼努力嗎?比如特別的小驚喜?我家嚮導那時候給的小禮物,不論是驚喜還是驚嚇,從來都沒有少過。」

「沒有。」

「沒有?」

「每天去預言山谷時,他會回答我的所有疑問,同時也會問我一些問題。」

「除了這些呢?」

「他希望能夠在談話時握著我的手。除此之外其他一切如常。」

「噗,看來他也努力了。」對方好聽的笑聲從面具後傳來,像是繞過指尖的聲調有種成熟韻味。不過好聽歸好聽,竊笑聲從聽到你的描述之後就一直沒停下過,不免讓你有些不好意思。「直男的約會就只是牽手而已我要回去跟我家的說~~~」

「不好吧?」

「好東西就是要大家分享,別見外嘛小傢伙。」

「可是……」

「沒什麼好可是的!這是難得一見的直男嚮導,這種事情怎麼可以不跟人說!」

「別啊,等我,別跑!可惡你為什麼那麼快——」

 

事情最後還是被凜冬大姊拿去跟魔法嚮導當成了身心愉悅的笑話,據說兩人笑到方舟先祖們都半夜驚醒,紛紛跑來敲響他們居住的船屋門板抗議,然後又被嚮導好說歹說的請回去。

後來那件事甚至被魔法嚮導編成故事歌,一邊彈奏樂器一邊把這件好笑的糗事用歌傳達給每個在場的先祖。據說成效不錯,大家笑得半死,然後又紛紛開始約時間要去預言山谷一日游。

你例行來到預言山谷找嚮導、並說到這件事情的時候,特別提醒他有不少先祖會來拜訪,讓他提前跟先知們說。聽說這件事的預言嚮導顯然有億點點委屈,坐在地上這麼高大一個人硬是表現出了弱小無助又可憐的感覺,然後低頭緩緩將下巴靠在了你的掌心裡。

大叔這一下人設碎裂讓你有些震驚和措手不及,掌心裡線條堅毅的下頷線條實在過於真實,你收手不是,不收手也不是,偏偏他還往前挪了幾下,就著你的手將頭靠在你膝上。

「大叔也是第一次追求人,小姑娘。」

喉間的震動透過接觸傳遞到手掌,癢癢的,有些酥麻。

「如果三十個日落過了,大叔也只能接受你的選擇。」

隔著似乎不近人情、如同神一般的深黑面具,你聽到他用低沉無奈的聲音這麼說。

面具尖端的吻部戳在你肚子上,跟垂落的雨林長辮髮有些許接觸。你不禁想到,如果面具能讓嚮導有感知,那麼用髮尾搔癢它的鼻子,會不會讓嚮導打噴嚏?

這種想法有點無厘頭,但你還是因為這樣笑了。

「笑什麼呢,小姑娘?」

「我想,面具如果有感覺,能搔癢它的鼻子嗎?」

「哦~小腦袋裡想的不少,想要看大叔出糗?」

「嗯。」

「不過你可能得失望了,面具沒有辦法讓大叔打噴嚏,而是只能透過它看東西。」

你聽到準確答案還是感覺有點可惜的咂嘴,伸手又不顧禮節的伸手去觸摸面具上扁平的光環,卻摸了個空。

這個姿勢維持了一段時間,雙方都沒說話,說不上尷尬,就只是沉默。

之後你聽著山谷的風,還有他呼吸的聲音,發現大叔把你一隻手從下頷處抽出來,挪到自己沒有被面具覆蓋的頭髮上,似乎是示意你摸摸他的頭髮。

「嚮導?」

「叫大叔。」

「這樣不會不太好嗎?」

「沒關係,你可以。」

「那……我現在應該做什麼?」

嚮導沒有回答。

你明白他可能要你做點什麼事情,也有可能只是在等著你履行剛才他要求的動作,因此也只能生疏的順著他髮向輕輕用手指順過,直到他就這麼維持靠在妳腿上的姿勢睡著為止,平穩呼吸帶來的溫熱一下一下吹在妳腿間。

雞皮疙瘩。

總感覺呼吸吹拂處很糟糕,好似被用柔軟物輕輕打轉掃過,只要再前進些許就會逾越底線,然後引起身體最本能的反應。這種感覺順著腿部往上竄,直衝頭頂,再往下墜落成熱度滿布臉頰,細細密密的把妳網在火苗上慢慢烘烤。

預言山谷一樣幽靜寒凉,但此時妳只覺得自己要熟了。

因為分神導致手上的動作停下,你注意到你的手最後停在他耳際,被睡覺的大叔頭一歪壓住,隨後又半夢半醒的調整位置抓著你那隻手凑在臉頰邊枕住。

他在季節之初一直沒有好好休息,幾乎隨時都在應付不停到來的光子,卻沒有任何一個人停下來問問他是否疲憊。這件事情在凜冬大姊那聽過,她說嚮導是最辛苦的工作,終年常駐,沒有歸期,所以他們才有了選擇伴侶的特權。

現在你無暇顧及那麼多,第一次有人枕著你的肢體入眠,你的心火早已因為這樣急遽跳動,面紅耳赤的只想要找人把這大叔勸走,又擔心吵醒人,只能坐在原處乾著急。好在後來帶完光子的火先知與土先知經過,幫忙叫醒嚮導勸他回房睡覺,否則你根本沒有機會像現在這樣在雲野大廳泡腳冷靜。

「怎麼了?天氣很好啊,怎麼就你熱成這樣?」

「沒事,就是我跑太急了。」

聽到常常等你演奏的大佬的聲音,你穩住表情回頭朝人看看,就發現他拿出了篝火架在你身上,同時點火試圖把你烤熟。

「?」

「沒事,你繼續說。」

「前輩,我烤不熟的!」

「我知道,我知道,你繼續說,我聽著。」

對方蹲下支著下顎,聲音中的笑意很明顯,也不知道是在嘲笑妳不肯說出實情,還是笑你用著霞谷長老的髮型、架在篝火上就像是烤蕈類。

你瞥見他似乎拿著蠟燭想要添火的動作,無語的從火堆上爬起來。

「前輩好像都知道了。」

「知道什麼?」

「前輩也是『神婚』的伴侶嗎?」

「是啊,我本來就是,只是你也沒問啊。」知道你發現他的意圖,穿著夏季工、背篝火的前輩咂嘴把紅蠟燭送回心火之間,抬手撓了撓自己沒有戴面具的臉頰。「我的伴侶是追光嚮導。」

「那其他前輩呢?」

「除了音韻季出生的那個小妞,就追光季那個斗笠了。其他幾個都不是。」

得知幾個大佬的底細,你沉默著想了又想,最後還是鼓起勇氣提問。

「那時候嚮導怎麼追你的?」

原本還蹲著在吃蝴蝶的前輩聽到問題,一個重心不穩往後跌坐在草皮上,手上的蝴蝶也飛了,表情特別誇張。

「蛤?!這什麼問題!」

 

雖然最後前輩還是什麼都告訴你了,包括他認為自己是日天日地的强大光子,照樣被寵成小嬌妻的日常破事。

說到什麼特別可惡的事情還要嘴上唸幾句,但嘴角還是帶著笑意,明撕暗秀。有幾次你簡直沒有忍住衝動把手碟往他頭上試音,但你的理智還在所以沒那麼做。

「你別想太多了,他現在就是在追你,你何不去試著跟他相處?如果說真的成為伴侶,那你現在的煩惱應該不是臉紅那麼簡單。」

「什麼?」

「沒什麼,你是好孩子。」

「?」

「話說呢,音韻季那個妹子,是因為魔法嚮導會唱歌才被追到的。那時候我可傻眼了,那傢伙那麼有錢,怎麼禮物都不送就能追到人了?後來才知道這傢伙不止會唱歌,還因為特別摳門不想浪費商品,送妹子的禮物甚至都是親手製做。那時候妹子還以為是浪漫,結果才知道是摳門。」

「……」

「那,預言嚮導送你什麼了嗎?」

「沒有。」

「什麼都沒有?」

「嗯。但是他每天都會跟我說話。」

「禮物一個都沒有?什麼直男啊!我要回去跟我家的說!」

這個情况實在有點像上次的歌謠事件,你眼疾手快的拉住對方,避免他又回去告訴追光嚮導,急著又補充幾句。

「他每次都會給我拿火盆的,第一次見面也是蹲著說話,我完成試煉濕透了也是他讓我換的干燥衣服,並不是真的什麼都沒做。」

「嘶,那麼袒護他?」

「……」

「聽說你們友三十個日落的約定,現在已經幾個日落了?」

「十七個。」

「那你可得好好思考了,小傢伙。」他給自己梳了一個精神的預言季高馬尾,一邊又換上了墜有光珠的藍色斗篷。「你有十三個日落可以決定要不要接受他。但是小傢伙,我得提醒你,嚮導對於伴侶如果沒有感情是不會追求的,哪怕是先前並不認識,何況現在追求你的還是預言者。」

你愣住了。先前你問過大叔「有沒有在預言中看過我?」這個問題,他沒有回答你。

「他們的感情都很專一,畢竟這是選擇永生的伴侶。」

 

在接下來幾日,你都被預言嚮導當成抱枕。

你數著日落,從十三個,十二個,十一個,直到剩下三個。

大叔依舊枕著你的手和膝頭打盹,他坐地上妳坐浮石上,無論你穿著長褲短褲,頭髮是長是短,他照樣天天這麼靠著你休息。

你注意到他休息的時候面具眼部從白色眼眶瞇成一條線,再配合他平穩的呼吸,看起來就像是猛獸在休憩時的壁畫,溫順、無害,甚至有點可愛。

你知道自己剩下三個日落可以做出決定。

完成空氣試煉以後,預言山谷兩處開始冒出地下氣體,讓原先陰涼的山谷氣溫往上提高一些,卻也沒了原先那種極度的安靜,大叔睡覺時也曾經因為地熱瀉出的聲響驚醒過。

「大叔?」

「沒事,我是聽力敏感而已。」

他說,他重生之前,因為看見任何人事物都能看見未來,所以他矇住雙眼,開始用聲音來判斷這個世界。正因為聽覺彌補了視覺,他的聽力比常人都還要敏感,甚至於不用接觸對方就能聽見心火跳動。

你問,這樣靠著你的膝蓋休息,他不會被吵醒嗎?

然後他又說,你的心火並不吵雜,而是規律收斂的,反而能讓他穩定下來。

「大叔,你在預言裡,知道我會出現嗎?」

你很突然的把疑惑提出來了。

原先你沒有這麼急著要提出,但他說到心火的聲音後,你沒辦法維持一貫的冷靜,把這個沒有得到答案的疑問又再次提起。

 

——————————

 

他在這三十天裡一直都在擔心這個問題出現。

他能預見自己與小姑娘的相遇,能遇見兩者之間的相知相戀,甚至更多進一步的行為。但現實之中,他不過就是那個偷竊了未來的感情的賊。

他看著自己的未來,然後重新體會過他與小傢伙必定迎來的事情。

他覺得自己預見的事情,讓他以愛意去注視著她的時候,都像是看見了幻境裡她的身軀一般不堪而墮落。

她每一句話的音調,都會讓他想起幻境中的喘息呻吟。

她眉眼之間的情緒,都讓他想起幻境中,通紅著欲哭而擒淚的雙眼。

他知道你的溫柔和強大,也知道你會如何在他無事的時候笑著挽起他的手,然後問他自己穿的是否好看。

他無法正視這個問題。

 

————————————

 

「我見過。」

「我見過妳第一次說話的場景,也知道你不喜歡被人群包圍。」

「我知道妳會問這個問題。」

「但我承諾過會對你一切誠實。」

「我見過你所有的模樣。」

「但無論如何,我尊重你的每一個選擇。」

 

你再次從預言山谷逃離,甚至能感覺嚮導的視線就這麼隨著你移動,直到你消失在山谷外為止。

接下來兩天,預言山谷都不見你的身影,先知們都因為你不在而感到氣氛低迷,這種低迷在嚮導身上尤其明顯,先知們都注意到他敲打鼓面的手都有些遲疑。

最後一天,先知們看著太陽落下,看著他們一直以來沉穩的領袖重新點燃山谷裡所有的火盆,將一切恢復成一開始的模樣,默默接受了你不會出現的事實。

「你們回歸自己的位置吧,沒事。」

他這麼說著,將四位先知送回各自位於試煉之門內的房間,又回到以往的崗位上。

山谷的地熱停了。

重生的身體沒有心火,而是最純粹的星光組成的新軀體,應該不會感到痛苦才對,但他感覺自己胸口似乎像死亡那時一樣被掏空了。

未來可以被改寫,他知道,但他沒想到第一次見證這個事實卻是在自己身上。

他知道自己對你的情感早就不如他預見的那樣,他的喜歡早就在一日一日的相處濃縮成有些卑微的愛意,只能默默的希望你能在這三十個日落能發現他小心捧在你膝上的感情,還有他從身死到復活從未感受過的快樂。

他愛你。

但是他明白不能強迫你。

他慶幸自己被授與的面具能遮蔽一切,他的眼睛,他眼睛裡的情感,無論是壞的還是好的。

他又敲了一下鼓皮。

這是古老先靈的願望。

希望能與你再見一面,僅此而已。

 

地熱孔又開始噴氣。

水聲在耳尖放大,火盆在嗶剝燃燒。

 

腳步聲逐漸清晰。

 

「——大叔。」

你不知道自己鼓起多大的勇氣,才有辦法站在山谷的入口對著高大的他說話。

跑步讓你還有點喘,但不影響你飛下去落在一塊浮石上,更不影響你要說的話。

「能靠過來些嗎?」

強大的預言者愣住了。

於是高大的嚮導走向你,半跪在你面前,讓你能夠俯視他如同神明一般的面具。

你伸手捧著他的下顎——你用了將近三十個日落來熟悉的線條——然後輕輕把唇貼在他的面具耳尖。

「大叔,現在才是日落時分。」

 

【完】

 

 

 

===

也許會有通往天堂的藍色條條,也許。

應該是番外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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